“紫半截”,为孩子们趴了好几窝小鸽子,最后又去给别人趴窝孵蛋,实在是不得已,为了节省粮食只能如此。
剩下七只鸽子,三只“点子”,两只信鸽“斑点”,两只野搂鸽。飞起来真好看,落下来都张嘴要食吃。“财政问题”怎么解决?大鹏也在为粮食发愁,他有六只洋“斑点”。和平、志东和大鹏天天聚在一起,讨论著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。到京郊偷粮食!郊区农民多以种菜为主,也种些口粮、饲料粮。这些粮食时常用席箔囤在场院上。偷的方法很简单,用刀子把粮囤扎个大洞,粮食就淌出来用口袋接着就是了。甭管什么粮,鸽子都吃。当然,这是做贼。大白天谁也不敢明火执仗地干,得当“夜袭队”。
这要是被抓住了就没轻的!计划一定要慎之又慎。时间最好在下半夜,这时看场的往往已回家睡觉。地点应该靠公路边近,这样便于行动迅速,偷了粮,骑着自行车就跑。另外一点就是,如何瞒过大人?哪家父母也不会让孩子干这个。他们商定,行动要在下一次毛主席最新最高指示发表的夜里。大家都上街游行,大人们不会怀疑孩子们为什么回来的完。事关重大,三人起誓,绝不让外人知道。
首先得侦察。“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”大鹏、和平和志东几天没上学,每人骑个自行车往最近的东郊去转悠。那边有个农业展览馆,后面都是京郊农民的地。公路边就能看见一些生产队的场院。他们看中了一个场院,上面有粮囤,且离村子相对远,又在路边。大鹏极其仔细,反复看了进出场院的路径,放自行车的地点等等。最后长长地抒一口气,“某事在人,成事在天!那天夜里就看咱们的运气了!”
小哥儿几个都知道大鹏讲的那个故事。他的一夥养鸽子的朋友到郊区去偷粮。在场院上一切顺利,扛着粮食出来时,发现自行车没有了!人家老乡有多油,看见偷粮的来了,不动声色,在公路边找到自行车,都给扛到生产队革委会。到时候人乖乖地到那儿去认罪。人家也没给他们送到派出所,在大队里罚了一个星期的田间劳动!家长天天来央告放人。老农民说了,“不行!没那事儿!得让这几个小子好好干活!让他们把这事儿记一辈子!”最后才让学校把人领回去,还了自行车。粮没偷着,还丢人现眼。一个星期下来,人都脏成土拨鼠,又困又累!那是!睡觉盖着麻袋躺在库房里。吃的是大窝头,喝的是凉水,一个星期根本就没洗过脸。在地里一干就是一天。不卖块儿干,就不给吃的!还威胁说,表现好才能放人还车。干活时也没人看着他们,敢跑吗?自行车还在人家手里扣着呢。
不过这只是个极端的例子,大多数偷粮的是成功的。不然大鹏、和平和志东就不能动这个心思。另外飞鸽子的冲动也让他们不顾一切!他们就是要养鸽子!养甭管多远都要飞回家的、忠诚的、勇敢的信鸽!
“秘密行动”的这天很快等到。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,天气有些过早地闷热。晚上全市各单位的高音喇叭忽然都一起响了起来,伟大领袖毛主席又发表了最高指示,“清理阶级队伍,一是要抓紧,二是要注意政策。”集合啦-!人们,无论男女老幼,都奔向自己的单位举行庆祝游行。东方红中学的鼓号队拉了出来。二十面大鼓,五十多把小号,吹吹打打震天响,地皮都颤。学生们打着标语横幅,举着一片红旗,喊着口号,排着浩浩荡荡出了校门。还有人放炮竹“二踢脚”。街道上各个单位的游行队伍渐渐汇集在一起,直奔中南海。每次最高指示发表,人们都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呆的地方轰轰烈烈地转一圈儿。数中学的游行队伍热闹,男孩子们打打闹闹,女孩子们吱吱哇哇。
大鹏、和平和志东刚一出校门,相互递个眼色,不动声色地悄悄溜出人群。他们各自回家,带上口袋、刀子,弹弓子,偷着骑自行车出来。首先到达事先约定的地点--反修大街东口集合。然后三人奔正东下来。过了城边的工人体育场就往北,来到了农业展览馆。一路上他们走得不快,因为到处都有游行队伍的阻挡。不过他们也不着急,反正具体的行动要在下半夜干。
过了农展馆,游行的队伍才逐渐少稀疏下来。到了预定地点,公路上已空无一人,时间刚过十二点。他们相互看了一眼,镇静了一下,把自行车平放在路边排水沟边上,拿着口袋、刀子默默地潜入场院附近,在树丛的阴影里卧下。场院上有个挺大的席箔围的粮囤,谁知道里边是什么粮呢?粮囤在场院点灯的照耀下格外醒目。附近村子里听不到狗叫。没狗,“文革”初期都当成“四旧”杀光了。没有狗叫使孩子们不会那么心慌。大鹏掏出闹钟看了看,“不到一点!咱们等一等!”他耳语道。大家点点头。口干!真想喝点水。
夜可真静!也不知过去多少时间。已经有蚊子了,不多,“嗡嗡”的在耳边响。和平下巴被咬个包,痒痒得不行。三个人,六只眼都盯着场院。看场院的人在哪儿?
他是否在场院的小屋中打盹?还是乾脆早已回家睡大觉?大鹏对和平耳语,“投石问路!”这是事先商定好的。和平拿出弹弓,摸出一个泥丸儿,照场院小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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