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鹏经常来部委第一宿舍找和平、志东他们玩儿鸽子,一起说说笑笑出入大门口,退休司机钱大爷见了便极大的不满。“那个叫大鹏的,他爸爸解放前是无业游民,我知道。更早他爷爷是纨绔子弟,破落户!和平这孩子成天和他混在一起,要学坏呀!得变成街道上的小流氓!那天我看见大鹏、和平在马路对过儿的菜站抽烟!”他是街道“捍卫团”的积极分子,对豁子胡同的人们的底细了如指掌。
看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。奇怪!志东、志杰也“成天和他混在一起”,怎么只字不提?难道他们哥俩出身“革干”,就有免疫力,不会“变成街道上的小流氓”?小流氓怎么了?!大鹏为人仗义,有那么多的朋友,每天活得痛快!如果这儿就是“小流氓”,和平情愿是。对!他是“血统”不好。可你钱大爷就那么高贵?有一天,和平在大门口偷听赵大爷和什么人聊天,说钱大爷解放前是出租车司机,常拉美国兵逛妓院。真够恶心的!按理说他也是小业主。拉美国兵逛窑子更***操性。应该是老流氓!和平想到这些真生气!可他得忍,他不想给爸爸、妈妈惹事。
和平和大鹏说了这事儿,让他以后到院里来就和门房说是找志东的。大鹏勉强笑笑,想说点儿什么又止住。从此他不从大门口进来找和平、志东他们,而是从韩家兄弟那边上房过来,跳到志东、志杰院子里摆弄鸽子。和平很歉意,大鹏总是挥挥手,“算了!算了!理那老丫的干嘛?”
钱大爷可得寸进尺!有一天,大鹏刚过来和志东、和平他们凑在一起,他就闪进院子,过来劈头就问大鹏,“你从哪儿进来的,啊?”
“从大门口进来的!”大鹏一愣。他现在只能这么说。
“是实话吗?我在这儿猫半天了!你这是刚从老韩家那边上房过来的!当我不知道!告诉你,这院里丢了东西就找你!好多日子了!每次都是跳墙过来。想溜门撬锁呀你!我可认识你!你不就是豁子胡同的吗?你给我放老实点儿!”钱大爷够“阴”的!悄悄地憋在这院子边上,谁也不知道!
大鹏紫胀着脸和谁也没说话,低着头急匆匆地走了出去。钱大爷见大鹏走了,又对院里的孩子们说:“你们可给我听着!你们养鸽子成天上房,闹得院里鸡犬不宁!房都踩坏了!夏天下雨还不得漏?现在还尽招这坏孩子来!你们要学坏呀?我可告诉你们,凡事不要太过份!到时候我老钱头儿就不客气了!”他见志杰手里还拿着弹弓子,又道:“还有!你们这弹弓子都得给我收起来!院里老多人反映!玻璃都让你们给打光了!还打着人了!还有!煤球也让你们砍光了……”
哪儿跟哪儿呀!你钱大爷算老几?门房赵大爷还没发话呢,你到这儿管闲事儿来了!这都是院里老太太们告的状。
“成天用弹弓子打鸽子、打鸟儿!打来打去,都打到我头上了!这要打在小孩子的眼珠上可怎么得了?”钱大爷的老伴儿抱着小孙女嚷嚷。
不可能!首先孩子们不会用弹弓打鸽子,小夥伴们确实爱打鸟,也曾打碎过玻璃窗,可钱大爷的老伴儿说,她头顶同时被两粒胶泥丸击中!手里有两粒胶泥丸儿为证。说当时她正抱着孙女在院子里遛达。难道孩子们是藏在树上向她恶毒地打弹弓子不成?后来她又改口,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胶泥丸打在她头上!那么巧?一下子两个胶泥丸落在头上。
“大酱”他妈也来劲,非说她的鸡曾遭到弹弓子的袭击!不然不会飞上房。那都是半年前的事儿,和平为了“给掂”,让他们的鸽子落下来,把她的鸡扔上了房。这位硬说是弹弓子打的!每天都叨叨,成话把儿了。“大酱”当时就和他妈吵起来。没影的事儿嘛!“可那鸡为什么飞上房?现在这鸡都不下蛋了!吓坏了!”呵!你瞧“大酱”他妈那信誓旦旦的样子。她的鸡下了半年多蛋,还嫌不够!不下蛋就一定是半大小子们用弹弓子打的吗?好像她亲眼看见了似的。
“这帮小子成天用煤球打鸽子,玻璃都让他们给砸光啦!煤球也砍光啦!谁有那么多钱买(煤球)去?”又一个老太太插嘴。
谁呀?太悬了吧!前几天志东是用煤球打坏了一块玻璃,但不是为打鸽子,只是闹着玩儿不小心,而且第二天就买玻璃给赔上了。谁成天砍煤球?有根据没有?可眼前这帮老头、老太太根本不容和平、志东他们辩解。你一言,我一语地“控诉”,越说越义愤填膺。好像天下就剩下这么几个讨狗厌的,十恶不赦的坏小子。
尤其那钱大爷,他皱着眉,摇着光光的大秃头,“我得好好管管!我得好好管管!”挺身而出的大英雄!义不容辞的救世主!他把和平、志东和志杰好一顿数落。
真是窝囊气!三个半大小子沉着脸。忽然志杰和哥哥、和平咬耳朵。他的同学忠平和一帮孩子住在部委宿舍对面的一个大院里,两个大院隔着一条马路。那帮孩子挺野!打弹弓子都是神弹手。马路上电灯有一半是他们打碎的。志杰的意思是让忠平用弹弓子教训钱大爷一次!忠平是志杰的好朋友
[1] [2] [3] [4] [5] [6] 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