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堪称鸽子专家。刚才房上孩子们一说丢的野楼是给别的鸽子“趴窝”的,和平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。很多人养鸽子为的是观赏它们在天空盘旋、飞翔。可一对鸽子一下蛋,就要“趴窝”孵蛋,不爱飞了。所以养鸽子的人常常把鸽子下的蛋拿走,让正在“趴窝”的野鸽子孵。这时的鸽子给蛋就趴,给个鸡蛋也卧在上面。塌鼻子和韩家兄弟都要用这种野鸽子给自己的好鸽子当“保姆”。你看,和平它们什么都懂,可还没有自己的鸽子。连最普通的野鸽子也没有!那这正在走廊房檐上的、萍水相逢的一对能否……
和平直勾勾地注视着房檐上嬉闹的鸽子,心里紧张地盘算了一会儿,便悄悄地退出院子,急速地跑到志东、志杰他们住的院子,传递这个惊人的消息。
从下午到天黑,三个半大小子都在精心策划如何逮鸽子。每隔几分钟他们中的一个就要跑到走廊的房檐下看动静。开始和平提议往地上撒米,等鸽子飞落到地上再往屋里引,然后把它们抓住。这个方案很快被否决,原因是太兴师动众,大人肯定会干涉。另外,步骤太多,弄不好鸽子会惊飞。接下来志杰又提出架梯子,用网扣的主意。他解释,把梯子架到走廊下,上边的鸽子肯定不会知道下边在干什么。逮鸽子的人站在梯子上,待房檐上的鸽子走过来就用网扣。但这个方案也不妥。首先梯子没那么高,站在梯子顶上手将将够着房檐。人一下没站稳从梯子上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。再说了,网在哪儿?
乾脆用弹弓子打!不能!万万不能!!尽管和平他们的“弹法”不错,他们也不会打这两只野鸽子,这两只寄托着他们希望的鸽子!
大人们觉得孩子们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,总神神秘秘地聚在一起商量什么。天色渐渐暗下来,他们显得更煞有介事。“你们还在外边干什么?”家长们吆喝着,但并没太在意。
房檐上的两只鸽子随着天黑渐渐安静下来,最后竟紧紧地挨着缩在走廊的一角,闭着眼一动不动。马上,一个新的、大夥一致同意的方案产生!
晚上九点半,天完全黑下来,开始“出击”!和平、志东悄悄地上了房,志杰在院子负责放哨,见没大人出来,便向房上打手势,要他们行动。
和平、志东在房顶上慢慢地走着,翻过北房,通过走廊上的房脊,不动声色地接近了两只鸽子。按事先商定好的方案,他俩来到鸽子的上方,顺着房瓦蹲着往下出溜,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。待到离鸽子近在咫尺,互相对视一眼,然后猛地同时用双手攥住各自对着的鸽子!象猫一样敏捷。
逮住了!成功了!他俩每人抱着一只鸽子。一直在院子里放哨的志杰见状便无声地乱跳,还在地上打了个滚,站起来又跳。和平、志东也是激动地心狂跳、腿乱抖。手中的鸽子倒比半大小子们镇静,没怎么动,只是“咕咕”地小声叫。孩子们下了房,就抱着鸽子来到志东、志杰单独住的小屋。这是靠近大院门口的,一套副部长公寓里的一间小房间,和他们父母住的房间根本不挨着。“文革”刚开始那阵,“靠边站”的副部长们纷纷“革命化”,退出了不少住房。志东、志杰家住房拥挤,就占了其中一小间。再说了,志东、志杰家也是“革干”。
这间小小的房间为半大小子们的“阴谋活动”提供了场所。三个孩子拥进屋,各自先仔细地端详了半天鸽子,然后用胶布给两只鸽子“捆膀”。他们用胶布将鸽子翅膀的十根羽翅都缠绕起来后,就把它们放在地上喂米、喝水。饿了半天的鸽子又吃又喝。野楼鸽的样子确实难看了些,又窄又鼓的脑门,又长又细的嘴,灰不溜秋。可谁让它们就是这种呢?吃饱喝足,公鸽子又开始向他的“女伴”求爱,在地上“得儿咕,得儿咕”地又转圈又点头。完了就朝母的猛冲过去,每次冲到胆怯小母鸽子面前,就雄赳赳地挺起胸,鼓着脖子大吼一声“得儿咕”,尾巴展开象把扇子。小母鸽子被逼无奈,渐渐退到了床底下,公鸽子也冲进去!
下面是商量如何养这两只鸽子。吃的暂时可以先从各家的米缸里出,可它们住的地方呢?志东提出这套公寓最靠外的一间大房子空着,不妨橇了锁,先把鸽子养在里边,等日后做好鸽子窝再说。还有件事要商量一下,如果大人问到这事怎么编瞎话?
“就说是同学送的,我爸爸会相信的。前些日子他还准备让老家的人从乡下抓几只野鸽子给我们玩儿。后来听说孩子们总为养鸽子在街道上打架,就改主意了!”志杰说:“咱们保证不和外边的孩子打架,他会让我们养的。”
和平是不敢向家里提出养这两只鸽子的。他爸爸是个知识分子干部,还有“历史问题”,“文革”中抬不起头来,每天叮嘱和平的就是别胡闹。少惹事。可养在这儿,鸽子的主人是谁呢?志东看出了和平的担心,“这对鸽子是咱们三人的!今后要为养鸽子和别人打架,咱们都得上!要玩儿鸽子咱们也在一块儿!弄粮食、钉鸽子窝,咱们都得出力!”
三人击掌起誓,兴奋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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