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呼呼地上去要打,被和平拉住。他觉得“鼻涕虫”来者不善。
“鼻涕虫”大哭,“你们丫的等着!有种等着!”他爬起来忿忿而去,不到十分钟招来个大个儿,足比和平、志东高一头,小脑袋,溜肩膀。他厚厚的嘴唇和八字眉和“鼻涕虫”一模一样。
“你们臭丫的欺负谁呢?孙子!谁刚才打了我弟弟?”面对部委大院门口一帮半大小子,大个子一点不憷。“你们丫哪儿的?有种到豁子胡同去,敢去吗?打不死你们!想挤兑人?也不看长没长那脑袋!”
豁子胡同!那是街道上最乱的地方,“文革”前就是小流氓窝。好几个大杂院都在那儿。和平感到捅了马蜂窝。可现在也不能软呀。“有种你在这儿打!”和平回了一句,回头看看哥儿几个。他们毕竟人多势众。
“打你丫的怎么着?”大个子上来就是一拳,打在和平的头上,几乎把他打个跟斗,头上的栽绒帽子都掉在地上。真打呀?!那也只好上了!和平猛扑上去极力想打这凶狠的家伙的腹部。可大个子极灵活,一边退让,一边挥拳继续打和平的头。和平连连扑空,吃亏很大!脑袋被对方油锤般的拳头接二连三地砸,有些昏昏然,两眼直冒金花儿。他鼓足勇气不断地逼上去“强攻”,无奈个小臂短,无法有力地击打对手。他跌跌撞撞,几乎要坚持不住。
志东、志杰也冲上来,从两个侧面向大个子狠揣。拳头打得雨点一般。这下子可是好汉架不住一群狼,大个子由“诱敌深入”变成真正的“节节败退”。他脚下一滑几乎摔倒,从大门口一直退到马路上。当一辆公共汽车猛然在背后刹住时,他便无心恋战,在司机和乘客的责骂声中慌忙跑过马路。
此刻和平几乎站立不住,喘着粗气,头发胀,血管“嘣嘣”直跳。正低头捡帽子,忽听着志东大叫,“放开他!放开他!”转身一看,“大酱”和另外几个院里的孩子正骑在“鼻涕虫”身上捶打。志东正扯开“大酱”,让嚎哭的、满身泥土的“鼻涕虫”爬起来。大个子又从马路对面奔过来拉过弟弟,指着大院的孩子们,“你们丫的等着!”恨恨而去。
大院的孩子们认为打了“胜仗”,起着哄地跑回院里去玩儿鸽子。门房赵大爷刚才缩在传达室里,孩子们打架他都看到,不过他没管,没法管,这会儿他探出头来,看着小子们的背影只摇头。
一会儿,老门房来到志东、志杰家院子对孩子们说:“刚才和你们打架的那小子领着四、五个找你们打架来了!都是豁子胡同的!你们不在,比比划划一阵就走了。你们就惹事吧!到时候这鸽子就养不住了。”
真的吗?小哥儿几个这下子不再说话。惹出事儿了吧?大人知道他们打架,不让养鸽子才糟呢!怎么办?没办法!六孩儿讲,豁子胡同的那帮连60好大院的“革军”子弟都不怕,打架成帮搭伙,野着呢。不过他们出身都差点儿,父辈在解放前尽是拉人力车、做小买卖的,还有无业游民。怎么把他们给惹了?真没想到!
没想到的事儿还在后面。年前学校“复课闹革命”,在街道上混闹了一年多的孩子们重返学校。和平、志东和志杰就近分配到东方红中学上初一、初二。入学的第一天,和平、志东发现和他们打架的大个子竟是同班同学!他也一愣,上完头一堂课,就离开了乱哄哄的教室。
和平、志东课间休息的时候趴在教学楼过道的窗子边商量着对策。自从和豁子胡同的大个子打架之后,他们一直有些提心吊胆。一是怕大人们不让他们养鸽子。二是得防着豁子胡同的那帮小子。平时院里的孩子谁也不上那边去,真要到那儿去,必须成帮搭伙。嘿,想得到吗?现在他们和这家伙是同班同学。
楼道里另外一个窗口上,几个小子正往楼下的院子里吐唾沫,嘻嘻哈哈地和楼下的人对骂,“操你们大家的老祖宗!你二大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!……打架呀?不怕你!你***有种上来……”
那几个小子忽然转身就往楼上跑,几个半头砖从楼下飞了上来,打碎了玻璃!学校革委会保卫组的很快到场,气势汹汹地询问,手里还揪着两个楼下扔砖头的小子。他们都是老高中生,过去也都是学校的红卫兵。正赶上豁子胡同的大个子从楼上跑下来,手里还那个椅子腿儿。
“咳!说你哪!刚才是你在这儿往楼下吐唾沫的吧?”一个保卫组的朝大个子喊,并问他们扭上来的一个小子。“是不是他?”
“没看清!好像是!”那小子胳膊被反扭着,疼得龇牙咧嘴。
大个子吃一惊,“我什么也不知道!我刚从楼上下来!”
“走!到革委会去解释!”保卫组的根本不容他说话,又问和平、志东,“是不是他?”
“不是他。”和平道。“我们俩一直在这儿。刚才那帮孩子都上楼了。”志东也道:“确实不是他。”
“保卫组的看了看,“是吗?那也得去一次革委会!”说着还是把大个子带走,并对另一保卫组的说:“这小子我认识,豁子胡同的。都是***小流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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