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!这可是百里挑一的好鸽子!”
“没问题!向毛主席保证没事儿!我肯定养得好这‘斑点’!”“大酱”使劲儿排着他胖胖的胸脯。“等你们回来的时候,这窝‘斑点’没准都撒到上海了!”“大酱”受宠若惊,他真不敢相信和平会把鸽子交给他。可和平不交给他又交给谁?
和平在“大酱”肚皮上重重地排了一下。“没准!……你太胖了!以后少吃点儿!再胖下去,上房都得踩蹋了房!从房上掉下来,都得砸出一摊油!”这“大酱”!大概以为“上山下乡”是下乡劳动吧?还回得来吗?这胖小子最近总从房上到韩家兄弟那边玩儿,什么都跟人家说。昨天和平在房上坐着,铁林就过来问,等和平去“北大荒”之后,“斑点”怎么办?
“这不还有‘大酱’那吗!”和平的语气极肯定,心里翻了几个个儿。
“没事儿!你放心走吧!我们会照顾‘大酱’的!”铁林说得很真诚。“听说你们的一窝‘斑点’撒了天津,还有一窝撒了八达岭?这可真是好鸽子!得好好养!你们的鸽子不到三小时就从天津飞会来了!我那黑‘斑点’用了三个半小时!”
“大酱”还挺能吹牛!告诉人家小“斑点”从天津回来不到三小时。其实是三小时多一点儿!这家伙,没一点儿心眼儿。怎么就那么相信韩家兄弟呢?当然,和平也不认为铁林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,只是……只是他一直不自觉地把韩家兄弟当成竞争对手。现在他们留在北京舒舒服服地养鸽子,和平、志东只能下乡。有几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。当初和平、志东房上只有野搂鸽,铁江过来瞟一眼,“三破野楼(鸽)!”把和平、志东他们看个一钱不值!铁林在盛怒之下,用气枪打死了他们的小野楼鸽。铁林后来还说这话,“不就是只野楼(鸽)嘛!”再有,那次和“塌鼻子”他们几乎打起来,他在房上站着,就那么冷眼看!……
和平走的那天早上对“大酱”再次叮嘱,“听着!绝对不许给我惹事!不许每天乱轰着它们飞!要喂好,让它们喝水!别人鸽子落在房上不许打!别和铁林、铁江聊得太多!这几天我也没来得及把鸽子笼挪到你家这边来,你现在赶紧得在你家旁边找个地方搭鸽子笼。早晚的事儿……”“大酱”还是笑嘻嘻地拍胸脯。
他把大鹏留下的“斑点”拿出来,也准备在天津放飞一次。最后一次了!他不能不这么想,心里不由得难过。他用手绢轻轻地将两只“斑点”捆好,放进书包前,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它们。胸脯有多鼓!那都是矫健的肌肉,能让它们奋飞千里的筋骨。翅膀可真长!羽翅的尖盖过尾巴上的羽毛,这长长的翅膀能让它们象离弦之箭。脖子上的羽毛光彩夺目!一会儿好像是紫红色,一会儿又变成蓝绿色。它们长得有多精神!鹰嘴,不大不小的鼻花,流线型的脑壳。一双飞得又红又亮的眼睛!真正的双眼皮,上下都是双眼皮。那眼睛里的瞳仁对光线极其敏感!在强烈的光线下缩成一点点,在暗处又张得极大。它们是白沙眼!眼睛里布满清晰的白色颗粒,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叫它白沙眼。那鼓鼓的脑壳里是什么?是信心、智慧和对生活的渴望。
差不多中午的时候,这列从永定门火车站开出的、满载“知青”的列车缓缓驶进天津站。在这儿之前,和平已将他们的“斑点”喂饱喝足。他悄悄在车厢的厕所干的这一切。在厕所里,他锁上门,从书包里拿出“斑点”,让它们轮流吃他手里的红小豆、饮水。“斑点”不慌不忙地吃着,有时啄在他的手上,就抬头看看和平,疼吗?和平看着它们,吃吧,没关系。
在永定门一上火车他就一直小心地背着他的书包。车开的时候,大家都哭,他也流泪。孩子们都挤在窗口喊叫着和亲友告别,他只是站在过道里。好像看见父母在站台上擦眼泪,“大酱”也来了,东张西望地看不见他。此后他就一直站在那儿,说喜欢站站在那儿透透风,其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带了两只鸽子准备放飞。那群大惊小怪的同学们一定会把鸽子吓坏。他反复看车厢里的列车时刻表,记住天津前一站是杨村,一看火车过了杨村,立刻到厕所里喂鸽子。现在一切准备停当,和平小心地抱著书包又来到车厢接头的过道上等着列车进站台。
等待,只是在等待!从天津北站到天津站,列车慢腾腾地走了十几分钟。这是和平十六年生活中最糟的时刻!心中有那么多的不安、恐惧、愤怒和焦虑,还特别紧张!真不知这是为什么?
列车停靠在天津站的站台上,停车十分钟。和平猛地跳到站台上,从书包里拿出“斑点”,解开手绢,双手一扬!两只“斑点”一先一后,带着小主人“砰砰”跳动的心,腾空而起。象一往那样,它们在头顶上盘旋一圈后,径直朝着家乡的方向疾飞!迅速消失在天地之间。和平全身一阵放松,即而是伤感。
“咳!和平放飞鸽子呢!这么老远能飞回去吗?”
“怎么没看见你带鸽子上火车呀?”
“你这肯定是信鸽吧?一定就是你常说的‘斑点’,对吧?”
“你走了谁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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