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碎绸子来现比划要高明得多了。
我养过了两年的牵牛花,对于播种、施肥、移植、修剪、串种这些门道渐渐熟练了。经我改造成功的好种子,也一天天多起来,大约有三四十种。朋友看到后,都称赞我养的得法,手段高明。我自己也以为成绩不算坏了。等我东渡在日本表演的时候,留神他们的园艺家培植的牵牛花,好种比我们还要多。有一种叫“大轮狮子笑”,那颜色的鲜丽繁艳,的确好看。我从日本回来,又不满足自己过去养牵牛花的成绩了,再跟同好继续钻研了一两年,果然出现的好种更见丰富。
学习绘画
1915年前后,我二十几岁的时候,交游就渐渐地广了。朋友当中有几位是对鉴赏、收藏古物有兴趣的,我业余时候常常和他们来往。看到他们收藏的古今书画、山水人物、翎毛花卉,真是琳琅满目,美不胜收。从这些画里,我感觉到色彩的调和,布局的完美,对于戏剧艺术有息息相通的地方,因为中国戏剧在服装、道具、化装、表演上综合起来可以说是一幅活动的彩墨画。我很想从绘画中吸取一些对戏剧有帮助的养料,我对绘画越来越发生兴趣了。空闲时候,我就把家里存着的一些画稿、画谱寻出来,不时地加以临摹。
有一天,罗瘿公先生到家里来,看见我正在书房里学画,就对我说:“何不请一位先生来指点指点?”我说:“请您给介绍一位吧!”后来,他就特地为我介绍了王梦白先生。王梦白先生的画取法新罗山人,他笔下生动,机趣百出,最有天籁。他每星期一、三、五来教。王先生的教法是当我的面画给我看,叫我注意他下笔的方法和如何使用腕力,画好了一张就拿圆钉按在墙上,让我对临,他再从旁指点。他认为:学画要留心揣摩别人作画,如何布局、下笔、用墨、调色,日子一长,对自己作画就会有帮助。王梦白先生讲的虽是绘画,但对戏曲演员来讲也很有启发。我们演员,既从自己的勤学苦练中来锻炼自己,又常常通过相互观摩,从别人的表演中,去观察、借鉴别人如何在舞台上刻画人物。在随王梦白先生学画时期,前后我又认识了许多名画家,如陈师曾、金拱北、姚茫父、汪蔼士、陈半丁、齐白石等。从与画家的交往中,我增加了不少绘画方面的知识。
1924年,我30岁生日,我的这几位老师就合作了一张画,送给我作为纪念。这张画是在我家的书房里合画的。第一个下笔的是凌植支先生,他画的一株枇杷,占去了相当大的篇幅,姚茫父先生接着画了蔷薇、樱桃,陈师曾先生画上了竹子、山石,梦白先生就在山石上画了一只八哥。最后,轮到了齐白石先生。这张画已基本完成,似乎没有什么添补的必要了,他想了一下,就拿起笔对着那只张开嘴的八哥,画了一只小蜜蜂。这只蜜蜂就成了八哥觅食搜捕的对象,看去特别能传神,大家都喝彩称赞。这只蜜蜂,真有点画龙点睛之妙,它使这幅画更显得生气栩栩,画好之后,使这幅画的布局、意境都变化了。
我虽然早就认识白石先生,但跟他学画却在1920年的秋天。记得有一天我邀他到家里来闲谈,白石先生一见面就说:“听说你近来习画很用功,我看见你画的佛像,比以前进步了。”我说:“我是笨人,虽然有许多好老师,还是画不好。今天要请您画给我看,我要学您下笔的方法,我来替您磨墨。”白石先生笑着说:“我给你画草虫,你回头唱一段给我听就成了。”我说:“那现成,一会儿我的琴师来了,我准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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