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起了那只灰色的伤鸽。
可怜的鸽子,在小小纸箱里,一呆就是二十多天,我一天三次给它往嘴里填食,时而绿豆、大米,时而面包。
小鸽子乖乖静养着。半月之后,翅伤有了好转,开始在箱子里走来走去,还时不时地“扑棱、扑棱”抖动翅膀。再后来,动静一天比一天大,纸箱被捣得“嗵嗵”直响,看来,它大有跃跃欲飞之势。
每天早上,我把它从纸箱里抱出来,细心梳理羽毛,尽心喂食喂水,然后小心翼翼把它放进纸箱。我工作很忙,但只要一进门,第一件事直奔纸箱……
小灰鸽伤翅上渐渐长出了细细羽绒,头顶上一片黛绿色的羽毛,闪着绸缎般的光泽。可爱的小鸽子,在不大的纸笼里,每天孩子似地等我下班。
一天下午,小鸽子不见了!
飞到哪里去了呢?我把家翻了个遍,还是没找到。一番折腾后才发现了小家伙站在邻居家的阳台上,小脑袋卟浪鼓似地转来转去,正惊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呢。
小灰鸽的翅伤基本痊愈,它要高高飞翔吗?它要回到分离了二十多天的群体中去吗?但是却没有飞远,只是像一个顽皮的孩子,在邻居家的阳台上跑来跑去。
和我贴邻的是公安局,正在周末值勤的两位警察跑过来帮忙,可小鸽子调皮地眨着黑眼睛,正和他们捉迷藏呢。你往东,它就往西,你往西,它就往东,一阵忙碌之后,他俩满头大汗,还是捉不到顽皮的小家伙。逗得两位警察连连说:“好家伙,比逮个贼还难!”
最后,邻居们出来协助,小灰鸽才算归了“案”。
小鸽子啊,你忘记了回归的路?还是与这个家有了不舍的情感?
我每天祈祷小鸽子早一天伤愈,重返碧空,回到自己的家园,它的主人一定在焦急地盼它呢!可又一想,一旦飞去再就不飞回来了,如是,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小灰鸽了。突然间,有一种酸楚的滋味涌上心头,那是人处在情感的矛盾中,那种强烈的、无奈的滋味。
鸽子是捡来的,注定今世与它有缘。
那是八月暴雨后的傍晚,照习惯晚饭后要散一会步,虽然,暴雨早已停了,但过于潮湿的空气,还使人感到雨意未尽。
沿着河边,我慢慢走着。
灰蒙蒙的天空,积聚着大块大块的黑云,似乎随时都有突然降雨的可能。
暴雨之后,所有的景物清爽而潮湿,草叶上镶满了晶莹的水珠,鸟儿们却不知躲到哪儿去了?喧嚣之后的傍晚倒有一种平日少有的静谧。
“咕咕”,“咕咕咕”,这是什麽声音?这时,显得格外清晰。我顺着声音,在河边的草丛里,发现了一只鸽子!鸽子像刚被从河里捞出来一样,浑身是水,深灰色的羽毛湿漉漉地贴在瘦小的骨骼上,它一动不动,惊呆呆地看着我。这是一只伤鸽,我轻轻抱起了它。
小鸽子像遇见了亲人,“咕咕”地叫唤着,在我的手心里微微颤抖。
这是一只赛鸽,脚环号: CHINA 2003—02—0200XX。
伤鸽“咕咕”叫着,面对这个弱小的生命,一种责任与义务,促使人的灵魂与天地间所有的生灵紧紧相通相连,而且在瞬间就可以形成,或许,这就是庞大的生命群体,共存于这浩瀚的宇宙间,而相互依存,相互关联的缘由。
这只孤独的赛鸽从哪里飞来?漫长的路途之中,它遇到了什麽不幸?由于伤痛,再无力穿越八月的暴雨?或许……我在若多的疑问中急急寻找答案。
八月暴雨后的夜晚,孤独的小伤鸽有了一个家。
小鸽子的翅伤基本愈合了,终于没留住它。
我和小鸽子朝夕相处,有了感情,但毕竟缺少饲养鸽子的经验,担心长时间的“禁闭”,以及人为的溺爱,会减弱了鸽子的天性。为了可爱的小灰鸽能飞越千山万水,为了它翘首盼望的主人,只有忍痛割爱。
经反反复复思考后,决定把小灰鸽送给一位专业养鸽人。
养鸽人姓王,四十多岁,他饲养鸽子的地点离我家不远。听说,他除了酷爱养鸽以外,没有别的爱好,大伙叫他“鸽子王”。至于这个“王”的内涵里究竟是王者的王?还是姓王的王?或许对他来说,两者兼有吧。
老王的鸽子笼大大小小有四五个,高高挂在一面阳光灿烂的大墙上。他为了专心养鸽,辞去了一份收入丰厚的工作。在我找到他的那天,正好是他第一次往北京放飞鸽子,他兴致勃勃对我说:“这是我第一次放飞,放了五只,已经回来了一只,才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啊 !” 我站在阳光铺满的大墙下 ,看到了他异常兴奋的眼睛。
养鸽人滔滔不绝地谈起了他的鸽子,从鸽子的习性到鸽子的饲料,又从鸽子的品种谈到自己养鸽的体会,短短的交谈却深深感染了我。大老王因爱鸽才养鸽 。为了守着
[1] [2] [3] 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