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有多久了,这种生活模式一直进行着,想必他已有80岁了。矮矮的个头,黝黑的皮肤,外表看起来很精神,也从没听说过他曾得过什么病,身边没有任何亲人,唯一陪伴他的是一群鸽子。
听爸妈说:他是一个很犟的四川老头,一口的四川方言;刚到这时,他有近50岁了,拄着一个单拐,右手提着一个篮子,上面有盖子,里面装着8只鸽子,东家讨一碗的,西家要一块馍,流落到这里,就这样在离我家200米的地方住了下来,用了近3个多月时间,盖了一套3间土砖(没经烧制的砖)房子,中间自己住,两边各住4只鸽子,有灰色、黑色、降色,我们不知是雄是雌,反正很好看。听他说:是因为鸽子,与人发生械斗,把别人给打伤了,自己也受了伤,来到新疆投靠亲戚,由于亲戚已搬家不知去何处了,内心很害怕,但也很无奈。通过几年来的接触,他并不是个很坏的人,就这样相安无事住了下来。当时他既无工作,也无劳动之力,靠拾点破烂、挖点野菜和我们这些小伙伴从家里偷一点玉米、小麦等粮食送给他,维持着生计,因为我的目的是想得到他的小鸽子。
几年后,他的鸽子渐渐发展起来了,多达300-400余只,每天都还带回几只阿勒泰山脉里的野鸽子,清一色的深灰,通过培养、训化,与家中的鸽子融合在一起了,每天清晨,那放飞的场面,煞为壮观,我们常常顿足观望,有时都忘记了上学的时间。我们都亲切称呼他“王老头”,他从没有告诉别人他的真名,也很乐意接受“王老头”这个爱称,每年都给我们赠送花色不同的小鸽子,教我们怎样饲养,怎样配对出什么样花色的鸽子,鸽子不能过份近亲交配,否则会生出畸型的小鸽子,这也就是我们养鸽的启蒙吧。听他说,他养的鸽子全部是信鸽,是从四川重庆带来的,能飞好几百公里呢?我们听后都感到惊奇,纷纷摇头望着他。一年春节,他卖给克拉马依鸽友的8只鸽子,有2只逃笼飞回它的老巢,空距500多公里,能从有沙漠、戈壁滩几百里地,气温又在零下30度,飞了回来。我们抚摸着他,热情款待一番,是多么的激动、兴奋,仿佛是自己的鸽子飞回一样。
新疆阿勒泰地区一年只种一季粮食,秋收时,也是他收获的时间,他就在屋顶平面置上水槽,并把肥皂稀释到水中,把全部鸽子放出去打食,吃饱后鸽子又迅速返回屋顶,饮水后就把吃下的粮食全部呕吐出来,又去打食,它们就这样重复劳作。他则把这些粮食进行收集、分类、筛选、清洗,然后晒干储存,有玉米、小麦、油菜、碗豆、粟米等等;一部分供自己加工食用,另一部分留到冬天鸽子吃不到野食后,而喂它们。在这两间鸽子屋中,还有他自制的土暖气、饮水器、巢格等等,他每天都精心呵护着他的功臣,年年的生活来源基本趋于稳定。
现在,过去的已经过去,远方还有一位鸽友惦记着他:王老头,您好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