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生口吃的甘洋哥近日心如刀绞—— 一羽挂着千元特比环插白条幼鸽游棚了。当初购环时,其妻柳叶眉不无讽刺地说:“好啊,洋哥,如今你的鸽子脚上挂的环的价值,比我们女人脖子上戴的项链还要贵重。”洋哥说:“女,女人就是妒忌心大大的。你先别讽我不?待到此鸽得了大奖,我也叫你披金戴银,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气的。”可现在“出师未捷身先亡”,怎么办?怎么办?为今之计只有寻回失鸽。
甘洋哥的鸽棚东西南三面都有养鸽人家。那天傍晚,他清清楚楚看到自家的鸽群和他们三家的鸽群搅到一块飞,之后收棚时就不见了那插白条的。凭经验,插白条肯定是没有远飞,准是进了三家中的某一家的棚。洋哥婆说:“找啊,去问问,你是刚养鸽的,有什么不好意 思,再说我们也不白向人家讨回鸽子的。把那一条银鸽牌香烟给捎上 ,也算是个酬谢吧。”
不知曾几何时,鸽友时尚抽银鸽牌香烟。据说此烟是仿著名相声演员马季独创的宇宙牌香烟而得名的。更玄的是还传说,银鸽,赢鸽,抽了此烟者赛鸽定能获大奖。一传二,二传三,三人说成虎。因此,烟价暴涨,一条竟高达五六百元,尚有洛阳纸贵,供不应求之趋势。洋哥心想:凭着自己的一片诚意,再加上一份不菲的礼品,不管什么人也会为之感动的。这样,找回失鸽应当是大有希望的。于是,他决定逐家登门拜访。
甘洋哥手拎一条银鸽牌香烟叩响了东面依奎家的门。在客厅里,双方先就养鸽经验作了一番交流。说是交流,其实甘洋哥是以后学的身份向养鸽有年的依奎讨教的。当依奎口沫四溅,谈兴正浓时,甘洋哥不失时机地道明了自己的来意。依奎听后直皱眉头:“这几天,我家也游了好几羽鸽,我也和你一样心疼啊。俗语说,金厝边,银乡邻,低头不见,抬头见,要是你的鸽子进了我家的棚,我百分百会还你的。”话说到这份上,甘洋哥只好起身告辞。依奎说:“快把烟带回,以后来玩,千万别这么客气。你是刚养鸽的,有什么不懂的,尽管开口。哟,这是我的电话,以后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。”烟已横在人家的桌面,岂有再取回之理。甘洋哥只好在心底暗暗叫苦:“鸽子没找回,倒贴上一条价值不菲的烟。”“带回,带回!”推推搡搡之下,依奎还是把烟收下了。
来到南面贻兴家。当然这一回没有再采纳其妻的建议,再拎上什么烟不烟的。贻兴直话直说:“游棚鸽,要了做什么?我家鸽子游了棚,我是极少向人讨回的。偶尔顺便要回的,也是抓刀砍了下酒。当然,你是刚养鸽的,心情和我们这些久历鸽界辛酸的人是不同的。要不,你向西面那一家问问。”
西面的一铁听了洋哥丢鸽和寻鸽的经过后,顿时火冒三丈:“你万万听不得东边的胡扯蛋。以前我家的鸽子分明是只和他家的鸽群搅在一起飞,然后游了棚。但上门向他要,他就是死不认账。实在拿他没招啊!”甘洋哥被人踢皮球似的,从东踢到南,又从南踢到西,难道这皮球又要从西边踢回东面吗?洋哥婆再次献策,洋哥觉得不失为上策,便依计行事。
距甘洋哥的鸽棚百来米处有一座24层的高楼,登上楼顶可以鸟瞰四周的鸽棚。傍晚时,洋哥胸前挂着一架高倍的望远镜,躲在水塔边,那神态颇似深入敌后的特工人员。正是各家鸽子家飞的时候,但见漫天都是鸽子,先是你一群,我一群,或下滑,或上冲,各自嬉闹玩耍。而后,各家鸽子之间似乎要进行一番智力的较量,便合抱成一团,宛如大海中一艘帆船,在晚风的吹拂之下,随波戏浪,飘飘荡荡,由近而远,渐渐淡入天际。好一阵,鸽群才从遥远的天边列成长队陆陆续续归来了。飞到原处的上空时,便又幻成一圈又一圈环绕的阵势,好像在演奏着一阙春之声圆舞曲。在西斜夕阳的映衬下,鸽群又变成了一条彩练。这时,不知是哪位仙女手持着彩练或上下翻腾,或左右开弓,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柔美多姿的弧线。忽而,仙女将手中的彩练一抖,鸽群便又变成一朵朵花儿纷纷扬扬散落在各家的棚顶。甘洋哥陶醉在鸽儿们的精彩的表演之中,几乎忘却了自己今天要扮演的“角儿”,直到鸽群各自归巢后,他才赶忙进入角色,将镜头先对准离他最近的南面。贻兴吹着口哨,鸽子一听到哨声“啪啪啪”地跳入棚中。贻兴端着一盆饲料,也进了棚,不再出来了。甘洋哥把镜头移向西面,一铁的鸽子也已进棚,但一铁仍在棚顶上。这时,正踮起脚尖朝四周搜索。洋哥估计一铁有一两只鸽子在刚才那一番智力的较量中稍逊一筹——混在别家的鸽群不知回家了。镜头移向东面。依奎正掏出一包烟,银鸽牌,点燃,吸了一口,慢悠悠地吐着烟圈,但双眼却注视着棚顶上的动静。甘洋哥随着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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