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只成鸽和每一只幼鸽,都有不同的外貌和脾性,对鸽群加以细致观察,能发现许多有趣的现象。
我棚中自留一羽近血母鸽,只戴私环供繁殖试验,配一羽千公里归巢雄鸽。头巢雏鸽在8月初出壳,因不是哺育的最佳季节,我将雏鸽中稍大的一只移至别巢,小的随亲生父母。盛夏天长,早晚两餐间隔太久,我在每个有雏鸽的巢中置一广口瓶,添上质量稍好,籽粒较小的鸽食。这只稍小的雏鸽,十几天大就会随亲鸽啄食,它的与众不同,也在此时开始显露。为叙述方便,给它起个东洋名字叫“次郎”,大一点的那只便是“太郎”了。因为即使是国产彩电也叫“LG”、“康佳”,微波炉叫“格兰仕”,这是潮流。起个鸽名叫“何仙姑”、“铁拐李”什么的,既土且俗。
遇有不速之客造访,且亲鸽又不在巢时,通常过了“逞凶”期的幼鸽比较麻木了,有的还被“歹徒”啄得头破血流。次郎则在十几天大时便勇敢地冲上去击打外来鸽,用它不算尖利的喙和尚未发育齐整的小翅膀,声势浩大地驱逐外来鸽,同时发出尖利的吱吱声给自己助威。不论回合多少,直到胜利,毕竟,做“贼”的心虚。
狡猾的麻雀最知广口瓶中有“货”,呼朋引类都跑来忙活着享用。佳肴被它们吃完后的“现场”很好辨认——麻子的硬壳被磕开了,还有细细的十分成型的鸟粪留在瓶中。幼鸽一般对这些拿着自己不当外人的小食客们比较友好,相安无事。许多成鸽也很大度,对偷嘴者听之任之。次郎嫉恶如仇,决不搞“真、善、忍”,麻雀子刚刚站上瓶口,正待往里瞅时,次郎离弦箭般冲上来,连啄带撞都给轰走了。之后,次郎便蹲在巢门口守望,麻雀们再无计可施,保卫广口瓶中存粮的战役,总是次郎获胜,它是“实力派”。
大凡哺育单雏的母鸽产“夹窝蛋”普遍偏早,次郎才出壳十二、三天,母鸽便在邻巢絮窝产蛋了。为使其继续参与哺喂,我将蛋抽掉,不放假蛋。趴了两天,母鸽起巢了。有的母鸽这时会恢复哺育幼鸽,这只近血母鸽则不再哺喂次郎,只是仍享受“离休”待遇,还到老巢中吃“小灶”。父鸽吃完会哺,母鸽吃完即走,次郎几天内就看出了门道儿。不久,母鸽再去老巢中就餐时,次郎冲上去就咬,其状凶猛,完全把母鸽当“外人”。母鸽在巢中躲闪回旋并不回嘴,意思是“孩子你睁大眼睛看看,我是你亲娘!”奈何亲娘也不行,次郎伤了心了。母鸽一天尝试了好多次,终究不能缓和与亲子的关系。日后几天,仍不能进旧巢,只好作罢。“阿拉爷”飞进巢,次郎嗖地冲上去,那是煽着翅膀吱吱叫着讨食。公鸽冒着“炮火”紧吃一番,次郎便安静下来,轻抖着翅膀与父鸽一起吃起来,知道阿爹吃完飞出去喝足水,会回来喂自己的。与次郎同窝,个头略大的“太郎”,则与普通幼鸽一般无二,文静的很,没有什么特殊之处。二十多天大,次郎即飞下巢箱,它出窝也比同胞鸽早。
趣闻归趣闻,我心中有数,应刻意盯着次郎成长的全过程,注意这种自幼机灵乖巧的幼鸽,日后是否会成大器。
(原载《中华信鸽》1999年第5期,作者稍作修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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