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迁徙的鸟》,是一部获奖的纪录片。在全球因为禽流感而密切关注这些鸟群的时候,我正巧看了该片。这是一部非常优美的片子,它的优美来自鸟群在迁徙途中的飞翔之美,它们历尽艰辛飞往南方,有如一支前往圣地的虔诚信徒那样不畏艰险、矢志不渝。而现在的情况不禁使我们有了点担心:它们落脚之处,那些山川湖泽,那些农场林带,那些庭院草地……都有可能因为其降落而栖息了致命的病毒和恐慌。
据说除“四害”时,全国人民敲锣打鼓,不给麻雀歇下来,直到把它们累死。现在因为恐慌,也听说有地方见到鸟就撵,不给它们栖息。最近一段时间,电视上常有执法队伍去某家某户杀鸡的报道;菜场上转转,卖鸡的都不卖了。怎么说呢,我以为这也是一种恐慌,是一种有组织有纪律的恐慌,不是瞎恐慌。当然,它是对的,有道理的。我们没道理不怕。
不过,怕也没用。看过《鼠疫》和经历过非典的人都有深刻体会,所谓怕,到最后也势必成为一种生活方式。习惯了对疫情的恐惧有如我们在平时习惯于车祸、矿难和医疗事故,也便没有了恐惧。
记得非典时,每天上下班,大家都戴口罩,个个都成了蒙面人的样子,常发生对面不相识的事。口罩掩饰人们五官的整体性,徒有一对所谓“心灵的窗口”在扑闪扑闪、彼此观照。对面不相识是不是说明大家除了知道对方长相之外并不互相了解呢?心心相映的话也应该一眼就能把对方从众蒙面人中给认出来吧。这是检验情侣的好办法。记得当时许多情侣的例行约会也被他们主动取缔了。据说非典过后,确实有许多情侣分道扬镳;同理,非典也成全了另外一些男女,即所谓“非典时期的爱情”。
就是这样,无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,人们还是在生活、在恋爱、在生、在死。这使我总感觉我们人也跟鸟差不多,从一场灾难迁徙到另一场灾难,如此循环反复、生生不息。大家所能做的,无非因地制宜、随机应变、适者生存,总之就这些词。就像我家里现在洗碗用的抹布就是当年那些口罩一样,它们柔软、轻便。这里要夸奖一下口罩,作为抹布,它们比抹布还够格。
就是这样,无论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,人们还是在生活、在恋爱、在生、在死。这使我总感觉我们人也跟鸟差不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