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放无锡,我们还要参加。然而,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,天上飞的鸽子渐渐地少了,我们的话也少了。大家凝视那灰暗的天际,心沉甸甸的,可心里都默默地叨念着:“快回来吧, 快回来吧!”
突然,我见那已灰朦朦的北边,有一个小黑点,正向我们这边快速地移动,“快看! 快看”!我激动地喊着:“是鸽子”!只见它夹着翅膀,一付归心似箭的样子,直向我们射来。“淡雨点大鼻子!是, 淡雨点大鼻子”!军军挥动着双手叫喊着!可能是见我们在屋顶上,淡雨点大鼻子在我们头顶划了一道弯弯的弧线,降落在对面屋顶上。那时我们真是特兴奋,第一次感受到牵挂的滋味,体会到一份付出后,得到一份回报的成就感,直到如今,那天的点点滴滴,我还是记忆犹新,丝毫未受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淡薄。
第二次放无锡,天阴,当天它们三都没回来。那一天盼望和思恋,还有一丝丝失落感,象蚂蚁叮咬那样心痛。周一早上放鸽时,你望着我,我望着他,那深深的黑眼圈,印证着已过去的那一晚是如何辗转煎熬地挨过。无劲打采地忙完,搭拉着头上学去了。
坐在课堂里,可心老掂记着,好不容易熬到放学,就匆匆往回赶。一进弄堂,就习惯性地抬头张望屋顶,只见我家晒台上有一只只鸽子飞落,心想小翔、军军他们一定先回来了。上去一看,果不出所料,他两笑嘻嘻地正喂着鸽子,我再看那些底头吃食的鸽子:“哎!它们都回来了”?可我们都不知它们是什么时候回的家。
第三站,放镇江,第四站放蚌埠,它们也都隔天回来了。
第五站放徐州,周六送去集鸽前,我们特地给它们喂了鱼肝油丸,这是前几次集鸽时听鸽会里那些大人们讲的。签于前几次的经验,我们周一,如同往常一样,忙碌完了一切后就高高兴兴地上学。下午放学回家,我第一个先到晒台,抬头搜望屋顶只有12只,又往鸽棚里看了下,只见有一只匍在草窝里,是那第一次买回的灰母。于是我拿出盛玉米的罐子,使劲地摇晃着,鸽子纷纷飞了下来,抓了把玉米就地撒开,它们争吃着。我仔细数了数,就是没见小花、小黑、淡雨点大鼻子。
我又爬上了屋顶, 搜望四处屋顶,空荡荡的没有一只鸽子的影子。此时小翔、军军一冲就上了晒台,他们见鸽子在吃食,而我却在屋顶,,就问:“回来了吗”? “没有,”“一个也没回来?”他俩脸色一下阴了下来,没了起先那兴奋劲。
那天我们在屋顶一直等候到天黑,才一个个怏怏不乐地下了楼。晚上,我和军军到小翔家,要小翔求他爸爸,让他爸爸去那同事家去问问他的鸽子回来了没有。 小翔有点不敢,于是我们一起到小翔爸跟前,只好由我开口: “小翔爸爸,这次放鸽子一只也没回来,侬帮阿拉去问下那咯同事,伊咯鸽子是勿是回来了”? 小翔趁机上去拉他爸爸:“帮问一下好来, 帮问一下好来----”。小翔爸爸笑了笑,应承了。
晚上9点多, 小翔爸爸回来了,告诉我们:“他放8只,昨日回来两只,今天回来4只,还有俩只没回来。不过听他讲,没关系的,前回,他有只鸽子是过了4天后才回来呢。好了,放心吧,回去好好睡,明天还要上学呢”!
周二早上,我们步履跚跚地去上学。放学后,我迫不及待地赶回家,上了晒台,我眼睛一亮,呀! 淡雨点大鼻子!它毛色暗乱地挨在棚边正在理着毛。接着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响,我赶紧喊到:“淡雨点大鼻子回来了”,军军和小翔也快步上晒台。 军军赶紧往地上撒玉米, 小翔他转身又去换水了。我看着淡雨点大鼻子,像饿狼样地抢吃着地上的玉米,悄悄地,我们在一边看着,数着。小花和小黑还是没回来,接下来的几天,我心里一直在默默地乞祷。间中,耳边还听到军军小声的埋怨:“我都讲过, 蚌埠放回,就不要放了”
大家的心都同样的沉重,可小花和小黑,就再也没有回来!这年的参赛就这样收手了。再没放下去。然而留给我们的不完全是失落!我体验到了已往全没经历过的情感。“小花和小黑回不来了,但,我们还有淡雨点大鼻子在,还有胜利的希望,不是吗?毕竟我们是第一次参赛,我们有个500公里能回来的鸽子,应高兴才是!”我们互相勉励着。
1966年,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,龙堂里喧嚣了起来,不是这家由人敲锣打鼓地闯进,翻箱倒柜地被“抄家,就是那家门口给糊满了大字报。大人们有的给拉出批斗,有的给关进了“牛棚”,父亲也进了干校不给回家了,紧接着,学校停课了,外面的社会轰轰烈烈,红卫兵,大串联“造反有理”,成了时代最强音!而我们三个却同这一切无缘,因不是“红五类”子弟,于是倒也因祸得福,我们可常同鸽子相伴,听鸽子咕咕地窃窃私语,看鸽子互相理毛,卿卿我我。舒心的日子,总是来的那样短暂,后来,听弄堂里有人讲:“信鸽协会也给封了,养鸽子是什么资产阶级生活习气,玩物丧志”!妈妈怕,因鸽子又生出事端,和小翔妈妈事先商量好,趁我们偶尔要返校之时,由小翔在松江乡下的舅舅,把鸽子转移到乡下去了。没有鸽子的日子那每一天,觉得是那么地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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